六月是一个迷离的时段,空气中总是混杂着炙热的阳光和莫名的哀伤。此时的你,也许刚刚从签证处回来,正踌躇满志地收拾着出国的行囊,忙着联系大洋那边的师兄师姐;也许刚刚和一家公司签了约,开始清理所有的衣服和书籍,准备第二天摆个摊都处理掉;也许你已经顺利地保了研,开始“猪”一般的生活,不时去BBS的graduation版上灌灌水;也许你只是跟室友开着玩笑,讨论怎么把自己这个“西红柿”处理掉,然后回忆起大一时的“樱桃时代”。但无论你在做什么,你都绕不开那两个字——毕业。
是的,你毕业了。这个事实你以前也不是没有想过,在你拿到北大的录取通知时,你或许天真的想象过当你毕业时,肯定能拿到几位数的月薪,那时你也许还梳着齐眉的刘海,或总喜欢穿平底的运动鞋,憧憬着在未名湖边会有怎样的浪漫。然后在同样也是这样热气腾腾的夏季,你怯生生的走进这个园子,面对各种手续手忙脚乱,望着到处攒动的人头既兴奋又微微惶恐。然后你迎来了第一次考试,慢慢知道什么是腐败,什么是牛教,什么是十大。当然,你也在夜深人静时流下过想家的泪水,但更多的时候,你在室友们为你点亮生日蜡烛时感动地落泪,在军训营地肆无忌惮地拉歌。毕业?你偶尔也想过,不过是在师兄师姐离别时的一丝悸动,然后马上安慰自己时间还多的是呢。
于是,在你根本没准备好的时候,你发现自己要为保研填各种表格,或一次次承受被拒的痛苦,或被抛到巨大的人才市场,穿着一丝不苟的正装在面试官前强作镇定。一次又一次,理想在残酷的现实前撞的头破血流,你也每每为当初的天真感到好笑。就在一切的纷乱稍稍理出些头绪,你终于可以喘口气时,猛一抬头,你发现,自己已是要走的人了。
没错,面对这突如其来的“剪不断,理还乱”的离愁,你曾试着不去触碰那些记忆。不去想大学四年的同窗好友,尽管他们一次次在你生日时,给了你那么多的惊喜,尽管他们曾在你失眠的夜里,陪你喝酒,听你埋怨,一起咒骂。不去想你梦中的那个女孩或男孩,尽管他们长长的眼睫毛,或是挺直的鼻梁曾让你怦然心动。不去想四年里的一位位恩师,尽管他们性格各异,对论文的严格要求也让你发过牢骚,但每每想起他们经典的口头禅,你还是忍俊不禁。不去想燕园里的一草一木,尽管那图书馆里曾留下你求索的背影,静园的紫藤曾寄托你的遐思,更勿提未名清清,博雅巍巍。你努力避开所有的所有,因为离殇总是因为记忆,因为那些生命中的琐碎。
然而,当骊歌响起,往昔岁月如帧格般在你脑海中顺次淌过,你明白,你终究是走不出这园子了。那些人、那些事,已化为垂手静立的雕塑,成为你青春的证物。你问自己,北大四年,除了那些存在电脑里某个角落的照片,和已经稍稍发黄的课本、笔记,到底给你留下些什么?
而这,也是这份报纸想和你探讨的问题。这份报纸,在不经意间已经陪你走过了四年的旅程。也许,它只是你生活中的一个背景,就像那么多校园里的横幅,海报,还有路人,装点了你的生活,你却从没在意过它们,也许它也溶入过你的生活,成为多年后你回忆母校的一段记忆。但不管怎样,我们还是想在这里留下些话语,用作将来的共勉。
你或许曾经一次次为“红楼飞雪,一时英杰,先哲曾书写,爱国进步民主科学”这样的歌词激励,你或许曾经聆听大师的教诲“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,为往圣继绝学,为万世开太平”,并深许如是。没错,从北大走出的人,应该对国家,对社会有所担当。
北大的四年,也教会了我们独立思考。这个社会纷繁复杂,有阳光,也有深不可测的阴沟。北大的头衔,是你我的资本,但有时也会为它所累。迷茫时,矛盾时,你我要倾听内心的声音,不盲从,不迷信,不随波逐流,不沦为金钱、权力的奴隶。
北大的四年,还教会我们激情地生活,诗意地栖居。太多时候,生活的灰尘尘封了你我的感官,让我们看不到、听不见、触不着生活中的可爱和悲苦,而忽略了这些可爱与悲苦,我们很可能就错过了生活的最精彩之处,陷入个人生活的单薄。
是的,北大已经悄然在你身上打上了烙印。某个夜色四合的傍晚,你在上地的写字楼里刚和顾客谈好一笔生意,望着窗外流动的灯火,或许你会想起未名湖上那些点了蜡烛的纸船;当你从波士顿的实验室忙完走在路上时,迎着夜风,或许你会想起静园的那次毕业晚会,涌出眼眶还来不及擦干就已风干在脸上的泪水……
那时,你会明白,无论行至多远,我们总走不出这个校园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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